秦云东接着说:“况且,你去打听一下,省里欠了一屁股债,有哪家银行还愿意给水利厅贷款?临江银行能给他贷款,还只收那一点点利息,老韩偷着乐去吧,你还好意思打抱不平。”
在座的众人都笑了。
闻长河在一旁替秦云东解释,临江银行的贷款利率不算高,现在贷款难是普遍现象,而民间拆借资金的利率普遍能达到银行利率的数倍,即使如此,很多企业也未必能贷得出款。
苗英杰轻轻摇摇头,抱着双臂审视着秦云东。
“云东,我也不觉得你是奸商,但总觉得你是在给老韩挖坑,你是不是又动什么心思了?”
“瞧你把我说的,我是抗旱防汛总指挥,老韩为了防汛资金发愁,我是不是应该替他出主意想办法,咋在你眼里,我就变成阴险挖坑了?真是好人难做啊。”
秦云东摇头叹息,向众人举了举酒杯,抿了一口酒继续享用涮羊肉。
“不对,云东,你这么做肯定别有意图,休想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苗英杰喝酒时还在眯着眼打量秦云东。
“你是不是干纪委有职业病了,看谁都不怀好意,你怀疑我,总要拿出证据吧?”
秦云东坦然自若地问。
“我没证据,但我能看出你举止反常。”
苗英杰笑着接过吴随斌递来的香烟。
“我怎么反常了?”
秦云东歪头看着苗英杰笑。
“咱们一起吃饭,你几乎是不劝酒的,但你给老韩打完电话,马上就举杯劝酒,这说明你达到目的,心情非常高兴,无意之中就想举杯庆贺。对不对?”
苗英杰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着秦云东的肩头。
“你小心烧了我的衣服,”秦云东拨开他的手,掸了掸衬衣,“这是你弟妹给我买的衬衣,如果烧一个洞,我回去就该跪搓衣板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
但苗英杰却撇撇嘴:“少来这一套,转移话题就想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好好好,我的苗大书记,我怕了你了,我招了,您老说的都对。真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以后我还真要防着你点儿。”
秦云东半开玩笑地向苗英杰拱拱手。
他确实很意外,苗英杰的悟性比他预料的要强很多,这才到纪委工作几个月就已经具备了非常成熟的观察能力。
苗英杰哈哈大笑,搂着秦云东的肩膀,凑近耳边低声说:
“我猜你故意拉赵祥国入局,是为了收购辛普森股权的事,逼着鲍乾清清理门户吧?”
“看透不说透……”
秦云东举起酒杯。
“……才是好朋友。”
苗英杰笑嘻嘻地碰了碰他的酒杯,一饮而尽后再也不提及此事。
其他人看他俩神神秘秘的低语,也都知趣地不打听,又开始聊起省内的新闻。
两个小时后,众人吃完饭告辞,秦云东留在陆长风家过夜,因此以主人的身份送客人们到小区门口。
在路上,秦云东拽了拽吴随斌的衣袖,示意他有事要谈。
等到苗英杰和闻长河打车离开后,秦云东和吴随斌沿着街道一起散步。
“老吴,你是临县人,咱们就算是半个老乡了。你和老陆也是朋友,我听他介绍过你,而且在接触你一段时间后觉得你很实在,人品也很好。”
“秦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吴随斌在仕途混了二十年,听了秦云东的开场白就明白必定有重要的事要找他办。
“你对于琼菲有什么评价?”
秦云东直截了当地问。
吴随斌有些惊异,但并没有多嘴询问,一五一十的如实回答:
“于副厅长以前是综合处的处长,业务能力很强,对其他处长和下属都显得很傲慢,但大家都理解,她丈夫是封氏家族的人,所以也算是有骄傲的资本吧。”
吴随斌说罢苦笑着摇摇头。
秦云东知道吴随斌尽力客观描述,但他脸上还是带出厌恶的神情。
毫无疑问,于琼菲肯定仗着自己的背景在财政厅飞扬跋扈,其他同级的处长也都只能让她几分。
“我明天主持抗旱防汛工作会议,后天想见见于琼菲,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能帮我安排吗?”
秦云东很随意地提出要求,仿佛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
吴随斌想了一会儿,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