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有诸多大佬在暗中下西凉这盘棋,他们或许有办法盯着这里的一切异动,此刻若是强行催动界空石,则有可能会被察觉到行踪。而至宝在短时间内就只能用一次,一旦行踪泄露,这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星月明亮,夜风萧瑟,众人一路飞掠疾驰,转眼间便已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在这期间,刑无趴在任也的后背上,将自己的经历,以及身上的隐秘之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包括他是如何得到平天女帝传承,小不点又如何得到大帝血引的来龙去脉,以及他孤身登仙澜,并设计血屠九位五品仙师的种种过程。
任也听完后,顿时有一种,自己装了一百年的高人,却偶然发现自己是小丑的无语感。
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这瞧着木讷憨直,甚至看面相有些显得流口水的刑无,竟能有这份心智和胆色。
平心而论,此事若换成十六岁的他,那绝对没有刑无做得好。因为他十六岁的时候还在上高一,还在深夜对着镜子,掰着花瓣,认真而又执着的一瓣瓣地数着:“她爱我,她不爱我,她一定爱我……!”
每个人的成长阶段是不同的。任也是在大学毕业,参加反诈工作后,才彻底心智成熟;而身在这封建社会,混乱之地的刑无,或许比他要更早熟,想的也更多,更明白责任的含义。
想到这里,他真的有些心疼刑无,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为宏哥高兴,还是为他忐忑。
除此之外,还有小不点。那个天天说着荤词,鼻涕冒泡的小混球,竟然也得到了大帝血引,而且就是在自己深入刑山的那一天。
现在想来,这孩子那些时日一直发烧,一直浑浑噩噩的,就不是什么得了头疼脑热的病,而是在得到血引后的某种血脉变化。
这件事儿就连春娘都不知道,竟只有刑无一人知晓。
他瞒过了所有人!
荒野山林中,任也背着刑无,轻声问道:“你为……为何不告知我实情呢?”
“恩公……原……原谅我的故意隐瞒,因为我先前,从未想过要得此传承,离开至亲。你还记得吗?那一日我们自刑山返回后,龙玉清便单独叫你走了,而我回到房中……便察觉到小弟得到了大帝血引。其实在这之前,我就有一种他即将开悟的预感……可没承想,还真的来了。”
“我本来是想告知你的……可你回来后却说,仙澜宗为了大帝机缘被夺之事,竟要迁怒于你,且还要强行将你带到仙澜宗,所以我们不得不逃跑。得知此事,我……我当时有些害怕,很怕小不点得血引一事会被外人知晓,而我们又护不住他。”
“在龙家的隧道中,我又仔细想过。这得到大帝血引的人,竟足有九百九十九位,且都是各地人杰,这些人要相互攻杀,要大道争锋。而小……小弟才不到六岁,他又如何能与这些人相争呢?!我真的不明白大帝机缘为什么选择他,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
“我是他大哥,为了保护他,我才不敢说。”
刑无虚弱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那日路上,您感觉是自己得到了大帝机缘,从而连累我们,所以一直在表达歉意。但其实……我内心更愧疚,因为夺走仙澜宗机缘的……就不是您,而是小不点。是我们刑家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诸位叔伯,恩公。”
“请您原谅我的隐瞒……事关至亲的性命,我才不得已如此行事。”
“那日西凉城外,我们被司徒业与仙澜宗伏击后,小不点被带走,我心中便已决定要得此传承,假扮获得大帝机缘的血引者,独自登上仙澜宗。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们,只想自己救回弟弟……!”
任也听到这话后,双眼泛红:“你做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若我是你,也不会轻易挑明弟弟得到血引一事,所以,你不须得到我的原谅。宏哥能有你这样的长子,是他的福气。”
他声音真挚,心中也更加心疼这名少年。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却无力改变什么。因为平天女帝的机缘选择了他,他也选择了“顺天承命”。
“恩……恩公,天幕上窥探我的东西,好像已经来了。”刑无安静地趴在任也后背上,任由周遭掠过的凉风吹拂着自己的面颊,声音沙哑道:“我怕是来不及与母亲,还有弟弟妹妹告别了。”
“我要走了……!”
“恩公,我别无他求,只求您在离开九黎大陆时……能……能带着娘亲他们一同离开。小不点得到的血引机缘,也较为特殊,他眉心是有字的……一个‘命’字。”
“我不知这个命字是何意。不过……若您能助他开悟,我刑家这一代最小的孩子,即便得大帝传承,也将终生跟随人皇的脚步,踏上征程,绝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