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一路返回巡抚衙门,却惊讶的发现午夜时分衙门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他压下心中好奇,没有回寓所,而是直接求见了唐师爷。
在衙役通报的空隙,陈牧拦住一名行色匆匆的书吏,拱手笑道:“先生请留步”
书吏被拦住本来有些不悦,抬头一看是这个陈牧,当下便挤出个笑脸
“原来是陈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陈牧连称不敢。
“只是在下见如此时辰,衙门内还如此繁忙,不觉有些诧异,想请教先生”
书吏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公子,给我等立功的机会,此次都指挥使大人围剿白莲余孽大获全胜,抓获叛逆无数,都指挥使衙门装不下了,便将其中的要犯,送到这来了”
陈牧脸上莫名的有些发烧,干咳一声谢过这名书吏。
正在这时通报的衙役回来,称唐师爷有请,便别过书吏跟随衙役而去。
在一处偏房,陈牧见到了刚刚醒来的唐师爷。
“学生回来了,先生请看”
陈牧伸手掏出李冲交给他的信,双手递了过去。
唐师爷伸手接过,笑道:“多谢陈公子了,快请坐”
分宾主落座后,唐师爷展开书信仔细瞧看。
短短数行文字,顷刻间便看完。
唐师爷冷笑一声:“这个李冲,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居然还想着他那位岳丈大人能救他,真是痴心妄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冲蓄谋谋反之日,当就想到如此结果了,可惜了老先生一番苦心”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难道不忍动手?还是不敢动手?”
唐师爷上下当量了陈牧几眼,仿佛要把他彻底看透一般。
“也罢,有这封李冲亲笔书信,也不错”
“那多谢陈公子了,白日忙碌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见人下逐客令了,陈牧也不好在呆,说了两句客气话,告别了唐师爷回到客房。
一进门陈牧就赶紧脱下里衣,小心翼翼的展开,见李冲血书依旧完好,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玩意说不得会引起什么波澜呀。”
刚才见唐师爷的时候,陈牧想过连血书一起交出,思虑再三还是没有那样做。
有时候,人是需要偷偷藏些底牌的。
陈牧一点一点的将血书撕下来,仔细叠好藏在了外袍袖口内,这才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能一遍遍的反复思虑复盘这几日的种种事端,每个人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以便查缺补漏。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倒是鼾声如雷。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睡,就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想睡的时候,却沾枕头就着了。
人与事,莫不如此。
……
陈牧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间一阵砸门之声传来。
陈牧蓦然惊醒,翻身坐起仔细一听,原来是巡抚衙门的差役。
警惕的扫视了房间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在外的东西,这才起身开门。
“这位大哥何事?”
门外的差役扫了陈牧一眼,面无表情严肃异常,全无昨日的笑意。
“巡抚大人叫你过去问话”
陈牧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强自镇定的笑道:“多谢差爷,烦请带路”
陈牧跟随这位差役来到巡抚大堂,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堂上巡抚大人一声怒喝。
“大胆陈牧,昨夜你去见李冲做了什么?”
当下陈牧心中一突,脖梗子都开始冒凉气,连忙躬身施礼,语气恭敬至极。
“中丞容禀,学生去见李冲就是想以往日情分,劝劝他早日认罪,不要做不必要的抵抗,以免害人害己,并未有其他啊”
唐师爷趁机开口道:“昨夜你离开时,李冲在做什么?”
“学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可李冲非但不听,还欲动手殴打学生,因其毕竟是长辈,学生也不敢反抗,只能拼命闪躲,等他累的时候,才堪堪跑出来”
陈牧边说边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好让堂上众人看看自己肿胀的额头。
“学生离开时,李冲正坐在凳子上喘息,并未有他事,莫非李冲出事了?”
唐师爷看了看巡抚大人,转头对陈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