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沈肃清再怎么觉得不妥,再怎么婉拒,总归展信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是靠着舔狗世家遗传的厚脸皮强行留了下来。
只要能跟貌美小郎君贴贴,只要能远离逆天的家,一点困难算什么!!
可展信佳又觉得很神奇,小沈大人的家就跟他本人一样端正严谨。
正院里不仅家具书籍摆放整齐,青石地板都一尘不染,亮得能反光。就连那棵棠棣树的花长得都十分板正,规规矩矩。
不过展信佳也没打算摆烂吃白饭。
趁着下午小沈大人在书房忙碌公务,天朗云白晴光正好,她哼着不成调的歌索性把稍显寒碜的侧院也扫洗得干干净净。
毕竟这是她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好爽,连宅院都这般雅致。不像她靠捡垃圾又向钱庄贷了二十年房贷才买下的那套土坯小院子——
不夸张的说,她站在院子里咳嗽几声墙上都能抖下来三寸厚的灰。
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中雨。
若是来阵大点的风她还得跟爹娘搭凳子站在墙角死命扯着屋顶茅草防止被掀翻吹跑。
最狼狈的那年,她在长宁大街上追着自家被吹翻滚走的茅草屋顶跑了二里地,被街上路人投以复杂的眼神目送了整整三条街。
甚至有遛狗的老大爷爽朗的笑着开口问。
「哟,展家丫头,出门遛草呢?」
收回思绪,拧干抹布,看着被擦得光亮的门窗,展信佳把衣袖再往上捋了捋颇有成就感的甩甩手上的水珠。
不愧是我,先天扫大街圣体!
不远处长廊上青年不知在那静默伫立了多久,似乎在思索什么。
展信佳眼尖瞥见他的身影,把手中扫把一扔连忙热情迎了上去。
小姑娘高高扬起下颚,一副讨要夸奖的娇憨狐狸模样,就差长出毛绒绒的尾巴摇摇晃晃。满心眼里写的都是得意与骄傲。
“怎么样小沈大人!”
她敢打包票的说,就这清洁程度,别人用舌头都舔不了这么干净!
她笑时,眉眼会弯成半弧的月牙,嘴角会露出两颗微尖的小虎牙,衬着腮畔清甜的梨涡可爱得不像话。
沈肃清被她灿烂笑容晃得失神。
“你……”
“怎么了呀,小沈大人?”
此刻,小姑娘正微微歪着头,细软的发丝镀着一圈午后阳光的浅金,澄澈明亮的桃花眼完整倒映着他的剪影,清晰透彻。
任谁被这样的眼神望着都会不由得心软。
终归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还有些后悔答应留下她的沈肃清此刻也满心无奈,不忍心再泼她冷水。
她若无处可去,住…便暂时住着吧。
反正侧院空着也是空着。
喉结微动,沈肃清最后也只别过头望向一旁栽植的青竹,不自在的淡淡开口“不错。”
他平时便是这般夸人的。
虽然这句夸奖略显敷衍,但展信佳还是惊喜的瞪大了双眼,眼睛亮晶晶的。
“小沈大人是在夸我吗?”
沈肃清竟被她这狗腿的语气取悦得莫名受用。
他以拳抵唇沉吟片刻,方开口。
“你可念过书?”
“啊…原先好像跟着夫子识过几个字的,只是后来……后来…”
展信佳委屈的望着他,一切尽在不中。
想来应当是家道中落或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毕竟她还失忆着,沈肃清怕刺激到她诱发什么恐怖的精神类病症,只好按下不表。
看着心情低落的小姑娘,沈肃清只得妥协。
“以后,闲暇时我便教你读书识字吧。”
展信佳当然认字,可她现在扮演的人设是柔弱无助可怜小哭包,当即露出一副万分惊喜的表情双手比在胸前做捧心状。
“小沈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呀~”
——
好不好人的沈肃清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气得头晕。
“卧槽!同样是字,为什么小沈大人可以写得这么漂亮。”
书房里。
展信佳叼着笔坐没坐样的趴在桌案前,拧着秀眉,冥思苦想。
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
而沈肃清正襟危坐在一旁,连发带与衣袍边角都平整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堪比麓湘书院前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