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才钻进了车底下。
忙的时候没感觉痛,这会被酸雨淋过的头皮和脖颈,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张伯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她面前,三丫他娘,快洗一洗。
宋婉清直接将头埋进了水中,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推车下,几人挤作一团。
酸雨打在树叶上,立刻就升起一小股白烟。
树叶簌簌而落,方才还郁郁葱葱的树木,很快就变得萧瑟起来。
老天爷这是真不不让人活了,张伯敲着烟杆,这酸雨都五十多年没有下过了,怎么就偏偏在咱们逃难的时候下了。
宋婉清没有说话,将布巾撕成几条,用水浸湿后分给众人,放在眼睛上,就不会感觉到不舒服了。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提前囤了水。
下了酸雨,很长一段时间内,雨水都是不能喝的。
等了几个时辰,雨水不但没有停,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可能是因为酸雨来的太突然,没给人反应的机会,难民们慌不择路,也顾不上顺着原本的官道走了。
他们走的这条原本没有人的官道,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少人都躲在树下,仅靠枝干,尽可能的少淋点雨。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雨终于停了。
众人刚松一口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宋婉清和张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驴车下钻出来。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
宋婉清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强掀开眼皮朝前面望去,
就见远处翠绿的山体像是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大片的泥土和巨石裹挟着树木倾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转瞬间,就将前面的官道拦腰截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不少没反应过来的人瞬间被翻滚的泥土吞没,也有人被飞溅的石块砸断手脚,摔倒在地,挣扎不止。
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山崩了,山崩了!
宋婉清的心猛地揪紧,官道两侧的山都连在一起,前方山体滑坡,必定会不断扩散。
快跑!
行李全都不要了,快上车!
张伯和许万里几人不敢耽搁,抱着孩子们跳上驴车,宋婉清驾驶着驴车带着几人飞快的朝后退去。
驴似乎也察觉到危险,速度比平日快了好几倍。
他们走出一里地,方才躲雨的地方轰然被泥土淹没。
驴车上的几人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红了眼睛,那里可是有他们全部的家当,刚囤的粮水,过冬的衣物这下全都没了。
老天爷这是在和咱们作对啊!张伯满目悲怆,语气哽咽。
顾盼儿扑在许万里怀中,小声哭了起来,方才逃来了那么多难民,但这会逃出来的,就只有他们几人。
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死人,一行人心中早就崩了一根线,家当没了,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还能活着走到衢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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